葡萄小说网提供铁笛神剑(未删节全本)最新章节
葡萄小说网
葡萄小说网 都市小说 短篇文学 同人小说 言情小说 重生小说 架空小说 总裁小说 网游小说 穿越小说 灵异小说 仙侠小说 经典名著
小说排行榜 武侠小说 历史小说 乡村小说 竞技小说 耽美小说 玄幻小说 军事小说 官场小说 校园小说 科幻小说 综合其它 推理小说
好看的小说 老娘在此 滛男乱女 玉女乱纶 乡村禁忌 我与弟妹 身临绝境 江山多娇 水风相师 少龙风蓅 狌卻狂龙 热门小说 完本小说
葡萄小说网 > 武侠小说 > 铁笛神剑  作者:卧龙生 书号:40545  时间:2017/9/16  字数:17361 
上一章   第二十一回    下一章 ( → )
  一舟容与万顷庭秋水白

  三更小集孤灯明轩侠心丹

  贞儿是玩心极重,一听他二人文诌诌的,就耐不住了。

  上前一步,拖住“江南醉儒”道:“咱们来玩,就好好玩一会,怎么一个个的都酸起来了呢…师叔,咱们雇条船到湖里玩玩去,好不好?”

  “江南醉儒”眯着眼道:“好!好!好!依你便是…不过,你也要依我一件事。”

  贞儿道:“什么事?你说吧!”

  “江南醉儒”道:“上船之后,你们玩你们的,我吃我的酒,可不准你们扰我。”

  贞儿作了个鬼脸,向傅玉琪笑道:“真是酒鬼…”

  “江南醉儒”也不理会,漫道:“南湖秋水夜无烟,耐可乘直上天,且就庭赊月,将船买酒白云边…”飘然下楼。

  三人来到湖边“江南醉儒”解下酒葫芦,在酒店沾了满满一葫芦“”的名酒,雇了小船,解缆破波而去。

  这时天气寒冷,湖中除了渔船商船之外,游艇可说绝无仅有“江南醉儒”在舱里独斟独酌,傅玉琪与贞儿年轻贪玩,也不顾寒冷,却坐在船板上眺望景、看着天色将暮,晚炊四起“江南醉儒”一葫芦酒,早已饮尽,便招呼船家将船靠岸。

  正当船离岸边还有五六丈远近之时,只听水面泼刺刺一阵花溅沾之声,一条尖头窄身的小快艇,由北面如飞的破而来。

  艇上立着一人,手持长篙,左撑右点,那小艇吃船篙点拨,直如离弦之箭,势疾快迅无比,眨眼间,已到了面前。

  贞儿是站在船前,她正准备上岸,只扫了来船一眼,也未注意“江南醉儒”与傅玉琪则尚在舱里。

  这时两船相距不过一丈左右,只听船篙“哗”的一声,划开水,篙尖上带起一条江水,就如一条水虹,又似一道泉,直向贞儿来。

  贞儿原本未曾注意,但猛听水面一声清脆的“哗”的一响,同时又感到暗风吹向自己,正想望时…那条匹练似的水线,已然到,饶贞儿如何的快速,这突如其来的事,要避也来不及,只溅得浑身淋

  贞儿心中一气,一睁秀目向来船望去,那持篙之人,却是蓬头垢面,衣衫褴褛,赤了一双脚,竟是个四十开外的化子形相。

  贞儿一到岳,被那一头癞痢,两条鼻涕的小化子一,心里已经对岳的化子起了恨意,如今,又被这化子溅了一身的水,心中哪得不火?

  要是这时那化子如能认个错,陪上一声不是,贞儿倒也不便发作,偏偏当贞儿对他一望之时,那化子竟冷哼了一声,继而又哈哈一笑。

  这化子一脸藐视与不屑之,试问贞儿如何肯依?

  她什么也不考虑,就在船头,微一用力,但见小船轻晃,贞儿已拔起五尺多高,柳款摆,直向那小船扑去。

  那化子见贞儿扑到,并未施袭,只倏的后退两步,横篙护,以防贞儿的猛击。

  贞儿脚落船板,怒道:“想不到你们这批化子如此可恶…”

  贞儿话还未完,那化子截住说道:“非是我化子无礼,只是你们远来湖南,不能过于怠慢…哼哼,你既然上了船,少不得要以礼相待,不过船只太小,不能尽情,咱们不妨到岸上去,也好让咱们化子开开眼界,看看你们开宗立派的功学…”

  这船离岸也不过五丈左右,那化子篙子一拨,船身一旋,已转过方向,经一点一划,船头一翘,便向那湖岸。

  那化子在水中出船篙,往船板上一,人就藉这一之力,凌空而起,直落湖岸。

  这时船与岸边相距,少说也有四丈远近。

  这化子藉篙之势,飞身上岸,用意自然是要炫自己轻功,贞儿哪有不知?她轻哼了一声,放眼一看,正巧湖面飘过来几枯草,只见她盈盈一笑,身子一长,衣袂飘动,已紧随着那化子到了岸上。

  要知贞儿自幼被她姨母静心道姑,带上黄山,便一天到晚,跟着那只黑猩猩,爬山越岭,在轻功上扎下极好的根基。

  后来静心又藉“红花潭”这处天然大好的所在,教了她“登萍渡水”的上乘轻功,所以这四丈多远的距离,她只藉那几枯草,施出“登萍渡水”的功夫,宛如蜻蜓点水,仅一起一落,便跟着那化子落到岸上。

  那化子脚刚落实,忽听后面衣袂飘风,回头一看,贞儿竟如影随形的落在岸上,这一下倒真出了他的意料之外!

  在他想来,这女孩子最大也不过十七、八岁,轻功再好,也无法与自己三、四十年的修为相比。

  哪里想得到她竟能与自己同时到岸,看起来,这女孩子的轻功只有在自己之上了,心中想到这里,哪敢大意。

  那化子也不客气,探手在间取出一条蓝纸,风一抖,响起“汪汪”的声,贞儿定眼一看,原来那蓝纸条,竟是一柄上选的缅甸软钢炼制的钢刀。

  这种软而锋利的兵刃,最难使用,贞儿一见那化子抖出这种兵刃,就知他人武功不弱,但是初生之犊不怕虎,也没有把他放在心上。

  但见那化子一晃缅刀,冷冷的道:“咱们也毋须客套,你请亮你们独门家伙吧!”

  贞儿因出来游玩,何曾料到与人打斗,是以未带宝剑,一听人家叫亮兵刃,便娇笑了一声:“姑娘今天未带兵器,好吧,就空手试试你这缅刀上的武学吧!”

  那化子听贞儿说未带兵器,不免一怔。

  望了贞儿一眼,似觉有些不信,顿了一顿,道:“这倒奇了,想不到你那独门的武器都不带…也罢,咱就在拳脚上和你试试吧!”

  说罢,双手一弹点,已将缅刀重围际。

  贞儿原就对岳的化子起了厌恶,这时又被人家戏弄,早就不耐烦。

  那化子的话,根本就未听入耳,玉掌一翻,欺身而进,招演“巧打金铃”似击似-,直袭那化子“肩井”

  那化子一见贞儿掌到,心道:你一个小小年纪的女儿家,能有多大功力,是以竟没有全力防范,只以六成功力,双掌往上一一拨,只指望这招“拨云见”能挡开这一击,那知双方一接触,不大吃一惊,赶忙脚底加力,劲贯双臂,招化“托梁换柱”接着挫疾退三步。

  要知贞儿虽然是小姑娘家,火候臂力,确有不足,但这招“巧打金铃”乃是云剑招里面的名招,贞儿多年苦练,久已融会贯通,默化于剑招之中,是以出手一击,威势自然非同小可。

  那化子低估贞儿,自己险被击中跃退三步,正-稳马步,贞儿二招又到。

  但见她脚尖轻点,身子朝前一倾,竟似凌空飞之势,左掌自护,右掌单手向前托送,一招“金盘献鲤”点取“章门”要

  那化子一见贞儿二次袭击的招式,不觉一怔,竟似忘了袭到的掌势。

  就在这时,突然响起一声:“姑娘住手。”声音虽然不大,但却字字入耳震心,贞儿一听便知必是武林高人所发,略一分神,蓦地眼前闪动,但见一条人影,竟从八九丈远一座酒楼上,如飞扑到。

  这时“江南醉儒”、傅玉琪亦已赶到。

  那化子一见飞来人影,双膝一曲,拜倒地上,恭恭敬敬的道:“马腾拜见大师伯。”

  贞儿一看来人,竟是一个秃头白胡的老化子,年纪总在七十以上,寿星头,白胡飘拂,穿了件千补百缀的大袍,上捆了一条大蓝布带,脚上穿了一双多耳?鞋,左边大袖子空落落的,被风吹的直摇晃,一看便知这老化子是缺了一条左臂。

  这老化子却未理那自称马腾的化子,却出右手指着“江南醉儒”笑道:“你这酒鬼,看着别人动手,也不阻拦一下,想必是三酉子又灌了,来,来,来赶快替我老化子引见引见。”

  “江南醉儒”这时早也看清来人,忙的跨前两步,抱拳笑道:“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想不到在此竟碰到你这老要饭的。”

  那老化子哈哈一笑,道:“老化子碰到穷秀才,连半张废纸也要不到,算我倒霉…”

  那老化子说到此处,也不等“江南醉儒”引见,便笑眯眯的望着贞儿,看了几眼,道:

  “想不到你小小老纪,在名震武林的云剑上,竟有如此的成就,可真难为你了…我老化子多句嘴,那黄山静心庐的静心师太是小姑娘什么人?”

  未待贞儿答话“江南醉儒”已抢着接道:“老不死,你真好眼力…”说到这里,转脸招呼傅玉琪与贞儿道:“来,你二人快来见过董老前辈,董前辈乃是你们师父的好朋友,武林道尊称他一声‘独臂丐王’想必你们也听你师父说过。”

  “江南醉儒”又将傅玉琪贞儿向“独臂丐王”一一介绍。

  “独臂丐王”拉起傅玉琪的手,摸抚一阵,笑着对二人道:“名师高徒,令人可羡!”

  那马腾拜见过“江南醉儒”又与傅玉琪、贞儿见过礼“江南醉儒”便邀“独臂丐王”与马腾,同返城里。

  “独臂丐王”环视一眼道:“我老化子与你们搅在一起,不觉着太扎眼吗?你们先请回城,少时,我们自会找到,一切咱们晚上详谈不迟…”说着拂髯一笑,便领着马腾迳返那酒楼。

  “江南醉儒”知他脾气,也不多说,便也领着二人,返转城里,找了一家名叫“集贤”

  客栈住下。

  天三更,夜阑人静,集贤客栈临街的一面,迅快的闪过两条人影,二人略一打量,一个声音低低的道:“师伯‘江南醉儒’高大侠他们是住在第三进楼上面耳房里,你老人家看。”说着伸手一指,道:“那有烛光之处便是。”

  另一个苍老的声音嗯了一声,道:“好,咱们这就去吧!”

  二人身子一长,便落在第三进正对着西耳房的屋面上,前面一人扬手打出一块小石子,但听“啪!”的一响,正轻轻皆击在西耳房的窗棂上。

  房内贞儿一听击窗之声,一跨步,开了窗子,便见人影闪动,人已了房里。

  进来二人,正是“独臂丐王”董天臣,与他师侄“飞鹞子”马腾。

  “江南醉儒”起笑道:“古人有寒夜客来茶当酒之说,今天你这老鬼来,我却是‘寒夜客来酒当茶’了…”

  “独臂丐王”笑道:“你这穷秀才,真酸的可以,咱们要饭的,可不管什么茶当酒,酒当茶的,有什么就随意布施,咱们好作长夜之谈。”

  “江南醉儒”道:“老鬼,你怎么这般猴急?反正今晚包你吃够了就是…”

  五人坐定之后,便谈起间贞儿与马腾误会之事。

  原来“九蛇母”复出之事,不但江、浙、皖、豫等省风传,即是三湘八闽之地,也都盛传此事。

  “九蛇母”歹毒无比,以前就曾扰得武林一片腥风血雨,此番谣传一起,江湖上便出现许多迹象可疑之女子,而这些可疑女子的行迹,遍及中原、东南、桂闽、滇粤诸地,出没神奇,行事诡谲,而且所使兵忍,更是江湖罕见的独门兵器,武功又是另成一派,是以江湖间盛传“九蛇母”隐迹多年,此番复出江湖,另有一番雄心壮图。

  凭着“九蛇母”过去毒,加之最近诸多可疑之事,无论黑白两道,皆有点谈虎变,而准备阻止她的势力渗透到本身辖境之内。

  “独臂丐王”董天臣,乃是一代怪杰,与“瞎仙铁笛”罗乙真、“江南醉儒”高镜光,以及静心道姑,原是侠义道上,极要好的朋友,同受着当代武林人物的崇敬。他所率领的化子帮,更是满布天下。

  不要看他这化子帮虽然都是混迹在龙蛇杂处的下阶层,可是帮规严峻,作的尽是侠义可风之事。

  这次他风闻“九蛇母”重起滇境,并有与天下武林争雄的野心,早就飞令各地分帮,暗中防范。

  贞儿年轻人俊,人又活泼娇稚,一进岳,便被化子帮盯上。

  这飞鹞子马腾,乃是岳一带的丐帮首脑,接报之后,便亲自赶到,他与手下,都不认识“江南醉儒”这才不得已湖边藉故寻事,想由武功上探查贞儿是否“九蛇母”一路人物?

  贞儿一出手,不仅没有亮出“九蛇母”门下独门兵刃,同时一出手,招式竟是名震江湖的云剑招,马腾便知是有了误会,所以没有还招,正待说明,不料大师伯“独臂丐王”

  董天臣,却于此时现身岳…说至此处,误会已经冰消“独臂丐王”虽然有点责怪飞鹞子马腾行事鲁莽,但这时酒兴已浓,说话中带有笑意,并不严厉。

  贞儿恍然啊了一声,道:“难怪呢?原来是你们故意来找我的,我只道岳的化子这般可恶呢…”

  贞儿说话向来就是任惯了的,当她发觉眼下这位化子帮的领袖“独臂丐王”乃是极受武林崇敬的人物,而且与师父静心道姑也是至厚的朋友,自己开口便是化子,实在有违尊师敬老的道理,不由大感难以为情,脸上便泛出不安神色。

  “独臂丐王”久历江湖,眼光何等锐利,早看出贞儿不安之态,一阵朗笑,道:“姑娘,我就喜欢口直心快的人,我老化子一生也正是如此,况且这件事,也实在错在我们,自怨不得你要厌恶他们了…”

  “江南醉儒”截道:“过了,过了,事情过去,也就完了,你这老鬼可不要把话题扯远了,我要问你,十四年前,咱们长白山一别,就一直没有见过面,这多年来,你这老鬼跑到什么海角天涯去讨饭了?怎么连个影子也见不着呢?”

  “独臂丐王”听“江南醉儒”一盘问,并不作答,右手端起酒杯,咕嘟一声,喝了一满口,放下酒杯,捋了捋雪白的银髯,盯着傅玉琪,望了半晌,点点头道:“这话说来就长了,说起来从他师父罗大侠讲起了…”

  傅玉琪听说要由他师父“瞎仙铁笛”说起,不由精神一振,端坐倾听。

  “独臂丐王”董天臣道:“十四年前,天目三子应‘长白七怪’柬邀远赴关外,那时你我都在被邀之列,就是那年长白一别,你因事南下百粤,我与罗大侠则畅游山川,顺便寻访那‘神龙’‘飞虎’‘灵蛇’宝-的消息…”

  贞儿忍不住嘴问道:“这‘神龙’‘飞虎’‘灵蛇’宝-,是不是‘千愚书生’手着的那几本奇书吗?”

  “江南醉儒”望了贞儿一眼,摇头叹了口气道:“你这娃儿倒真跟你那师父一个脾气,对姬老前辈却竟恨的如此之深!”

  贞儿辩道:“谁叫他那么坏呢?”

  傅玉琪因“独臂丐王”谈到他恩师之事,正集中精神在听,忽被贞儿一打岔,怕他们又把话题扯远,赶忙望着“独臂丐王”问道:“董前辈与我恩师同行,是否打听得这三部奇书的下落呢?”

  “独臂丐王”摇摇头道:“江湖传言,只能当它镜花水月,哪里就那么容易找到呢?”

  “江南醉儒”笑着指董天臣道:“你这老鬼,一向自命不凡,想不到也有扑空之时…”说着又是大笑不止。

  “独臂丐王”白了“江南醉儒”一眼,道:“你这穷酸,先不要图嘴上的便宜,事情还没有了呢…”

  傅玉琪接道:“后来呢?”

  “独臂丐王”董天臣,见傅玉琪追问,忽然沉思不语,竟怔怔的在发楞。

  贞儿发急道:“怎么啦,怎么不说了呢?”

  “独臂丐王”似在思考一件很难的问题一般,对贞儿的话,似未听见。

  过了片刻“独臂丐王”猛然抓起酒壶,倒了一杯酒,一仰脖子,一乾而尽,放下酒杯,伸出独臂,抚摸着傅玉琪的肩,道:“这一说便要说到小哥哥身上了。”

  傅玉琪不由的一震,转脸望着“独臂丐王”董天臣。

  “独臂丐王”叹息一声,道:“我与罗大侠分手不久,这位已成世外高人的瞎仙,便又伸手入了恩怨纷争之中,力败‘燕赵双凶’…”

  “独臂丐王”话还未完,忽然贞儿啊呀了一声,道:“怎么了,琪师哥,你不舒服吗?…”

  几人被贞儿一声惊叫,齐转脸看着傅玉琪,只见他脸色凝重,嘴抖颤。

  “独臂丐王”啊了一声,道:“小哥,不要难过,只怪我老化子多嘴,引得你伤心了。”

  傅玉琪振作精神道:“老前辈,请讲无妨。”

  “独臂丐王”楞了一阵,还是未说“江南醉儒”一看傅玉琪的神色,便对“独臂丐王”

  道:“老儿,你不必为难了,你要是不说,反而使这娃儿不好受。”

  董天臣对傅玉琪黯然一笑,道:“你师父天生侠义心肠,因忿于‘燕赵双凶’竟施出歹毒暗器,用‘九沙’和‘子母-火弹’伤了你父亲,又仗着人多势众,硬得你母亲自刎殉夫…”

  “独臂丐王”话至此处,不长髯抖动,满脸现出激动之情。

  傅玉琪强忍住悲痛在听着,眼眶里闪动濡濡泪光。

  “独臂丐王”又呷了一口酒,道:“可惜你师父罗大侠迟了一步,你父母已双双身亡,可恶这班人还不肯罢休,还打算斩草除,四下搜寻你小哥…”

  傅玉琪脑际闪电般的掠过了一段往事…。

  那时傅玉琪虽只是五六岁,可是他却是个聪慧过人的孩子,已经很懂事了,他依稀记得,那一晚已是半夜时光,自己被母亲叫醒,把自己托付老管家,母亲并含着泪说:仇人已大举来犯,生死不敢预卜,万一不幸罹难,要老管家带着投奔义伯“圣手医隐”陆天霖,这是母亲与他最后的说话。

  后来父母身亡,贼人又火焚庄院,老管家负着自己,逃出火窟,却又遇上贼,老管家拒敌又遭惨死,自己正被几个贼人擒住,就在这千钧一发关头,幸亏得遇恩师。

  恩师一出手便击败贼,救了自己小命,并怜自己身蒙血海深仇,恩允收为门下,带回黄山“白象崖”…这些惨痛的往事,在傅玉琪脑中闪电般的一阵盘旋,起他无尽的思,像大海中的涛、汹涌、奔腾…他记起慈爱的父母,记起了忠义的老管家,记起了恩师,记起了情如手足的大师兄,也记起了大伯父陆天霖和三叔方云飞,更记起了留在“红叶谷”惟一的亲人,弱妹慧儿…于是,他脸上挂下了像珠儿般的泪珠。

  贞儿不由的伸出玉掌,握住了傅玉琪的手,幽幽的叫了一声:“琪师哥!”粉颊也淌下晶莹莹的泪水。

  傅玉琪噙着泪道:“以后呢?”

  “独臂丐王”接道:“你师父把你带上黄山之后,不久又闭关勤修…”

  “江南醉儒”道:“说来也奇,老瞎子坐关未久,怎么又闭起关来了呢?况且一闭就是十年…”

  “独臂丐王”笑道:“罗大侠当代高人,神奇莫测,这自有他的道理。”

  “江南醉儒”道:“他到底是为了什么?可曾对你说过吗?”

  “独臂丐王”一翻双眼道:“你这穷酸,今天怎么竟这般急了,你让我慢慢的说可好?”

  “江南醉儒”笑道:“你这老儿,何时学会了卖关子了呢?好罢,你慢慢说吧…”

  “独臂丐王”吃了一口酒,一咂嘴,道:“你这穷酸总该知道,我老化子反正是干的讨饭行当,四海为家,东走西奔,又爱多管闲事,就真是无事忙了。”顿了顿,又道:“前几年因朋友之事,特到松竹坪‘圣手医隐’陆天霖那里,求了三粒太乙保命丹,临行之时,陆天霖托我老化子一件事…”

  “江南醉儒”道:“‘圣手医隐’陆天霖,仁心仁术,誉满武林,也是我侠义中人,但不知有什么事要托你这老鬼?”

  “独臂丐王”董天臣拂了拂长髯,道:“这陆天霖可称得上忠义朋友,他为了盟弟遭‘燕赵双凶’杀害,一心要为盟弟报仇,可是这‘燕赵双凶’也非泛泛之辈,尤其是那独门暗器‘九沙’和‘子母-火弹’其毒无比,与那‘陆地神魔’邱三波的‘燕尾追魂针’同为江湖三大暗器,荼毒武林,令人丧胆,陆天霖既想找‘燕赵双凶’为他盟弟报仇,就不能不防这二大暗器,好在‘圣手医隐’医学广博,自不难研查出解破之药,则是难在这二门暗器连双凶也很少施用,外间更不见遗留…”

  “江南醉儒”一晃脑袋,啊了一声,道:“我知道了,想必‘圣手医隐’为了要寻找这暗器,好研查那解破之药,便托你这老鬼去偷了…”

  “独臂丐王”摇了摇头,道:“偷窃之事我老化子还不屑为,不过总算未曾有负好友,这二件暗器竟被我老化子弄到了一枚‘子母-火弹’而陆天霖自己竟也找到几粒‘九沙’。”

  傅玉琪忙的追问道:“那么我陆伯父可曾找出解破的法子呢?”

  “独臂丐王”道:“傻孩子,你陆伯父被誉为华佗再世,哪能找不出办法来呢?”

  贞儿急道:“他有了解方,是不是去找‘燕赵双凶’了呢?”

  “独臂丐王”道:“‘圣手医隐’花了两年多的心血,找出了解破之方,原想来邀武林好友前去寻那‘燕赵双凶’可是你陆伯父一生作事缜密无比,他不想大张旗鼓,以免打草惊蛇,便单人匹马,一个人远走河北…”

  贞儿又截住问道:“那么他是不是找到‘燕赵双凶’了呢?”

  “独臂丐王”微微一笑,道:“女娃娃,你不要急,听我说来,你陆伯父去了一趟河北,一去就是一年多,结果悄悄返回松竹坪…”

  “江南醉儒”道:“想必他又另有眉目了。”

  “独臂丐王”道:“到底你们读书人厉害,这一下真被你这穷酸猜到了。‘圣手医隐’虽然悄悄回来,不过却并非一无所获,原来他发现其中另有文章,真正的正凶还另有其人,这‘燕赵双凶’不过是奉命行事罢了…”

  傅玉琪急道:“但不知那害死晚辈父母的正凶,又是何人?我陆伯父可曾与老前辈谈及没有?”

  贞儿未待“独臂丐王”答话,嘴问道:“陆前辈既是很远很远地跑了一趟河北,又把正凶打听出来,那为什么反而悄悄的回来呢?”

  “独臂丐王”望了二人一眼,不由放声长笑,道:“事情哪能如此简单,若果这等简单,你陆伯父岂肯就此悄然折回?其中牵涉太大,果如你陆伯父所查出的情形,对方更是极不易对付的人物,看来你报仇雪怨之事,必得从长计议了,说不定还要为天下武林掀起一场风波…这事暂且还是不谈也罢。”

  傅玉琪满眶热泪,凄然说道:“难道晚辈这血海深仇,就任他永沉海底吗…”

  “江南醉儒”接道:“你这娃儿怎的这般呆呢?君子报仇又岂急于一时,你不听适才董老前辈说吗,照目下情势看来,恐怕这事已不只是你傅家一家的私仇,甚或已与整-中原武林有关了,如若果真如此…”

  “独臂丐王”截住“江南醉儒”的话,道:“这事连你陆伯父跑了几年,也还没有十成把握确证正凶,不过万一如此,到时少不得我们几个老不死的要陪你小哥一场了…来,且莫伤心,喝点酒定定神吧!”

  傅玉琪虽是心忧神伤,但听二人之言,弦外之音,已觉着出这几位前辈高人,已把自己的恩仇,揽到自己身上,而且说话神态异常凝重,绝不是表面安慰自己,况且这几位前辈对此事都如此慎重,想必事情必然棘手,凭自己一己之力是绝难办到,既是如此,也只有忍耐一时,听从恩师的安排了。

  傅玉琪心念一转,激动的情绪,略略平静,依言饮了一大口酒。

  贞儿眨眨秀目,凝想片刻,问道:“董老前辈,你说我大师伯闭关十年,是为了什么呢?”

  “独臂丐王”董天臣点点头道:“自你师叔祖姬老前辈一气离开了黄山之后,你们的师祖就未能安心,况且现在传言那三部宝-相继出世,万一遗留到什么歹人手中,势必为害江湖,荼毒无辜,你们想,罗大侠为‘黄山三友’之首的传人,自不能坐让此书遗落江湖,况且据说此书所载,皆为克解你们大罗笛与云剑的武学,罗大侠焉能不闭关勤修,更求进呢?”

  说到此处,又望了傅玉琪一眼道:“再则,他又伸手过问了你傅家之事,此一公案,迟早终有一个了断,若传言属实,对方又是极难的人物,你师父有先知之明,这才又发奋闭关十年…”

  贞儿在旁,似是自语的啊了一声,道:“难怪我师父也在研那奔雷三式呢!原来…”说到这里,彷佛明白了什么,自己点点头,脸上笑意盈盈的,便不往下说了。

  “江南醉儒”这时佳酿助兴,满面春风,对“独臂丐王”笑道:“你这老鬼,自称忙人,罗大侠黄山闭关之后,你这老鬼,又忙了些什么名堂呢?”

  “独臂丐王”摇了摇头,道:“为了代罗大侠查寻姬老前辈手着的宝-,在江湖上又跑了一阵…”

  贞儿嘴问道:“宝-的下落,找到了没有呢?”

  “独臂丐王”苦笑了一下,道:“这部奇书传言武林数十年,多少人为他废寝忘食,皆得之而甘心,你试想,要想寻出它的下落,是谈何容易…”

  “江南醉儒”道:“这倒也不能全怪你老化子无用,当年罗大侠闭关之前,也曾和我谈过此事,要我在江南一带,暗中留意此事,一连数年,竟是毫无所获!”

  “独臂丐王”道:“说起此书,怕与唐一民多少有点牵连?”

  “江南醉儒”道:“我也风闻此说,听说唐一民有一师弟,不知如何获得一册宝-,此事却被唐一民获知,用尽了千方百计,想在他师弟身上找出奇书,但…”

  “独臂丐王”叹息了一声道:“说起唐一民,这人就是太孤僻古怪一些,其实倒也不失为好人…”

  贞儿一听“独臂丐王”说“东岳散人”唐一民,尚不失为好人,心中大感不然,不由冷哼一声,道:“你还说他不失为好人呢?我看他是坏透了,一点也不讲理。”

  “独臂丐王”笑道:“你这娃儿,怎么说他是坏透了的呢?你倒是说说看。”

  贞儿嘟了嘟小嘴道:“我琪师哥被‘九蛇母’毒蜈蚣所伤,万不得已,跑到他‘红叶谷’去借‘人面蜘蛛’毒,事后他却找上‘寒云谷’凶狠狠的找人拚命,我罗师伯他好话都说完了,他全不理会,你说,他是不是顶坏的人?”

  “独臂丐王”问道:“那么他后来怎样离开‘寒云谷’的呢?”

  贞儿道:“后来…”话至此处,倏然住口,停了一停,又道:“后来的事,我不高兴说,你要琪师哥说吧!”

  傅玉琪无奈,便将自己如何去泰山“红叶谷”如何取得“人面蜘蛛”如何得遇妹妹慧儿,以及唐一民找上黄山,如何寻仇,如何被“玉蜂娘子”的女儿引走…说了一遍。

  “独臂丐王”听罢,大感惊讶,问道:“这就奇了,难道‘玉蜂娘子’真的有了女儿不成?”

  贞儿道:“当然是真的了,她真不要脸,妖里妖气的。”说着,一双秀目却盯住傅玉琪望了一望。

  “独臂丐王”一拂长髯,道:“天下事真无奇不有,当年蛇蜂二女为害江湖,后来二人先后佥迹,如今盛传‘九蛇母’复出,却又出了个‘玉蜂娘子’的女儿,听你们说来此女武功奇高,看来江湖上定又不得安宁了。”

  “江南醉儒”接道:“我此番上黄山,也正是为了‘九蛇母’复出之事,不料我到了黄山,罗大侠却竟又亲入江湖,我起先只道他是为了‘九蛇母’之事,重入江湖,以消弭一场劫运,哪知事出意外,凭空又跑出个‘玉蜂娘子’的女儿来,而且又扯上了唐一民。”

  “独臂丐王”道:“此女既敢找上泰山‘红叶谷’又敢追?到黄山,想必定有惊人武学,长江后推前,看来与唐一民绝难善自干休。”

  傅玉琪脑际忽然掠过一种奇怪的念头,他想起“玉蜂娘子”的女儿,在“红叶谷”石里对自己的一番情意,陆伯父对她开导的许多话,以及“红花潭”临去时对自己说那几句话,都似不比寻常的事,虽然自己对她那种装束很是不满,对她母亲“玉蜂娘子”的所作所为,更是冷齿,自己也曾恨过她,但此刻却有点关切着她,觉着她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弱女,孤零飘泊,身世也真可怜,而且对她孤身一人,能千里寻仇,为她母亲报仇的一片孝心,大感敬佩,这时,他真希望她能平安无危。

  但是,他一想到“玉蜂娘子”女儿所寻的对手,正是武功卓绝的“东岳散人”他对“东岳散人”的感情也很复杂,既恨他的傲慢骄横,也关心着他是自己胞妹的师父。

  这种种错综复杂的思虑,一时间困扰着傅玉琪,他不希望任何一方落得悲惨的下场,最好是他们之间没有恩怨,而免去这一场纠纷才好,于是他惘惘的问道:“那‘东岳散人’唐一民和‘玉蜂娘子’是不是真的有仇呢?”

  “独臂丐王”微微一笑,道:“别的东西可假,难道这恩爱仇恨还假得了吗?”

  “江南醉儒”道:“只听说‘玉蜂娘子’确伤在唐一民的手中,但-中实在情形,还是未能大白于天下。”

  “独臂丐王”沉思片刻,道:“唐一民的伏魔剑固然饮誉武林‘玉蜂娘子’也非易与之辈,就怕这事未必像传说那么简单…”

  “独臂丐王”一言未完,只听屋面传来一阵长笑,来一苍老的声音说道:“儒、丐二侠,请恕我们不速之客,漏夜造访…”

  声音未毕,只见独光微晃,二人已一前一后飘落屋内。

  前面老者,年在六十开外,疏疏白发,挽了个发髻,身穿黄衫,高白袜,足登如意头的玄粉靴,黄黄脸色,一脸病容。

  后面是一个羽士打扮的道士,年约五十左右,面如朗月,五绺黑髯,光泽如漆,背一把古剑。

  “独臂丐王”董天臣一见那老者,不由哈哈一笑,道:“我道是谁有这般出神入化的轻功,竟能瞒过我们两个酒鬼的耳目,原来是你,看你脸黄白苍苍的,叫你冒着夜寒远来,我老叫化子真有点于心不忍了…”

  “独臂丐王”一见“江南醉儒”几人望着来人,这才赶忙改口道:“你看,我老化子说溜了嘴,竟忘了给你们引见了。”说着指着那老者道:“这位便是庭石城山‘八义山庄’的八仙之首,人称‘病锺离’严百川,这位…”“独臂丐王”望着那道装羽士,怔了一怔,只得说道:“这位道爷恕老化子眼拙…”

  那老者“病锺离”严百川,接道:“这是小老儿三弟逸尘子。”

  “江南醉儒”打量了逸尘子一眼,点头笑道:“令弟莫不是就是人称‘铁胆纯’的吗?”

  “病锺离”严百川笑道:“虚博名,叫二位大侠见笑了,来,贤弟快来见过高大侠,董大侠还有黄山‘瞎仙铁笛’、静心前辈的高足…”

  “独臂丐王”一翻眼道:“你就不怕伤了你的元气,哪里来的这多酸礼,你不要看这位穷秀才,他虽然穿的一身穷样,除了喜欢吊两句酸文,实骨子却没有一点酸礼,要不,我这老化子怎么跟他合得来呢…”

  “病锺离”一笑,道:“愚兄弟冒昧来扰,打扰诸位酒兴清谈,实感不安。”

  “江南醉儒”接道:“二位如此一说,便是见外,我辈相,快些儿去这些客套,来,琪儿,快取两只碗来。”

  “病锺离”严百川、“铁胆纯”逸尘子,见二人如此,也不客套,推椅入座。

  “独臂丐王”望着二人道:“你们二位如何来得这般凑巧呢?”

  “病锺离”笑道:“前蒙高大侠与二位少侠,仗义解我盟弟之危,心仪已久,尤其是高大侠,更是素所敬仰的人物,只恨无缘得谒荆颜,直到我盟弟安庆得遇侠?,飞报回八义庄,小老儿才知道高大侠或可来庭一游,于是便派人注意,今果然获知高大侠莅临岳,又听得你这老要饭的也来到岳,小老儿猜想,你们二位既然遇到一起,必然会作竟宵畅谈,这才漏夜过湖赶来,不料果被小老儿找到,只可惜,因我兄弟一扰,打断你们的谈趣了。”

  “江南醉儒”道:“严兄说的又见外了,我和老化子多年未见,想不到岳相逢,谈的也不过是别后往事…”

  “病锺离”道:“方才二位所谈那唐一民与‘玉蜂娘子’之事,小老儿机缘凑巧,适逢其会,对此事倒略知一二,假如二位有兴,小老儿倒可说出来以供二位助酒。”

  “独臂丐王”道:“你这老病鬼,三年难得出门一步,怎么倒问起世事来了,我就不信,我老化子天下跑,倒不如你这不出门的病人!”

  “病锺离”严百川笑道:“这便叫作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小老儿知道这事,不过机缘罢了。”

  贞儿最爱热闹,一听这老儿知道这一段传言江湖的轶事,就急着要听结果。

  傅玉琪心里也想知道这件事情,但这两个老头子,一搭一唱,都谈着题外的事,年轻人,子不免急一点,就不同时问道:“他们到底是怎么的呢?”

  “病锺离”眼睛望着二人,心中却似在整理这故事,他沉思了一阵,才道:“这话说长就长,说短也短,现在时光不早,咱们就长话短说吧,六十年前,江湖上不论是武功,声望,皆推‘黄山三友’,后来虽然三友拆盟‘千愚书生’隐迹,另二位前辈闭关,但黄山的武学,依然威镇江湖,不久之后,江湖间便传闻‘千愚书生’研出破解大罗笛与云剑的武学,而这种武学的秘笈并已传在外…”

  贞儿眨眨眼道:“这种东西既然是‘千愚书生’不传之秘,怎么会传出来的呢?”

  “病锺离”笑道:“这原是一种传说,若是知道真情实况也就不算是传说了,既是外间有这种传言,自然就引起武林中人的野心,试想这种珍贵之物,谁不想获为己有,于是引得武林中明察暗访,纷扰多年,也未能揭穿这一流言,世间的事往往不可思议,愈虚愈玄,愈隐愈秘,直扰得江湖上乌烟瘴气。”

  “病锺离”略一沉忖,又道:“这时泰山唐一民已崛起江湖,崭头角,可是此人城府极深,心情更是怪僻无比,而野心尤大,自知要凭唐门十三式伏魔剑,盖过黄山的大罗笛与云剑,而独步武林,还是大为不易之事,要他臣服黄山武林,又不肯甘心,是以他处心积虑,一心想谋求‘千愚书生’姬老前辈手着宝-,以遂他独尊江湖的心愿,江湖恩怨,常常是出于一种巧合,可谓冥冥之中,天意如此,就在这时,风传这宝-落在他师弟崔源手里,你想唐一民是何等人物,既是风闻这种传说,自是不会放过崔源,但纵令唐一民工于心计,用尽了计谋也未能追查出宝-,看来这种传闻也就不尽确实,不久之后江湖上也就没有再见到崔源的行?,有人说已遭了唐一民的毒手,也有人说此书确为崔源所得,他已隐住于人迹罕到之处,钻研武学去了。”

  傅玉琪听得心中一动,忍不住接道:“严老前辈所说的崔源,晚辈倒曾见过。”

  “病锺离”严百川不由一怔,望着傅玉琪,道:“这倒奇了,崔源绝迹江湖数十年,傅小侠何从见得,确实奇闻了。”

  傅玉琪便将自己在“红叶谷”所遇经过说了一遍,及至说到崔源伤重死去之时,大家不唏嘘了一阵。

  严百川小饮了一口酒,又道:“‘东岳散人’唐一民在他师弟身上未能追出宝-,心犹不死,对‘玉蜂娘子’起了疑心…”

  贞儿歪侧着粉脸,一脸惘神色,问道:“奇怪了,他怎么又疑心起‘玉蜂娘子’了呢?”

  “病锺离”严百川被贞儿一问,不觉大感尴尬,怔怔的楞了半晌,才讪讪答道:“说来此事你也不会太清楚,昔年蛇蜂二女,毒江湖,很多高手都难过此劫,所谓英雄难逃美人关,崔源自不例外,听说崔源与‘玉蜂娘子’的恋情颇深,是以唐一民便疑心他师弟获得的宝-,已转落到‘玉蜂娘子’手里,这才三番五次向‘玉蜂娘子’纠追讨…”

  贞儿适才追问之时,见严百川讪讪为难,粉脸上不由得泛起了一层红晕,但她素来是任惯了的,这时见说到热闹之处,樱微启,似又要相询。

  严百川转脸见贞儿神情,微微一笑,接道:“你且听我说,不要说此事只不过唐一民的猜测而已,即使果有此事‘玉蜂娘子’又岂是好惹之人,况且此时她左右,不知有多少高手伺卫,哪容唐一民得手,二人因此结下嫌怨。”

  飞鹞子马腾在旁望了他师伯“独臂丐王”董天臣一眼,恭敬的问道:“唐一民既是未曾得手,何以江湖传言说‘玉蜂娘子’是伤在‘东岳散人’之手呢?”

  “病锺离”笑道:“此是后话…”

  “独臂丐王”未得话毕,接道:“我看你这病鬼还是两句并一句说吧,免得说多了伤元气,老化子体上天好生之德,看你说得心有不忍…”“病锺离”三字不过是江湖上因他生带病容,送的外号,严百川又岂是真的有病呢?一见“独臂丐王”笑言打趣,便也沉不住气了,便道:“我说话,让你灌黄汤,你还觉不称心,好好好,如今我不说了,我来喝酒,且让你这老化子唱两段莲花落…”说着,便提过酒葫芦,满斟一碗,举碗就喝。

  “独臂丐王”董天臣,慌的摇着独臂右手,道:“慢来,慢来,你这老儿哪里学来的生意经,打算盘打到我老叫化子头上来啦,那可是我和穷秀才的命子,不是你的汤药,你可不要喝错了。”

  这几位都是风尘奇人,虽然偌大年纪,而且眼前还有晚辈,可是他童心依旧,也不顾什么行?,碰在一起,却喜逗着玩闹。

  “独臂丐王”就这一伸独臂,摇摆之间,已存心开“病锺离”的玩笑,暗中已提蓄内劲,这一摇摆,但见“病锺离”碗里的酒,突然一阵翻滚,便有一小半倾泻出碗外。

  “病锺离”哪里料到老化子会开玩笑,一见碗里的酒被“独臂丐王”用他丐门上乘内劲出碗外,人不离座,身不哈,只将头微微侧倾,丹田猛一气,张口一,眼看那就将坠落桌上的酒,全被他到嘴里,桌上一滴也没沾着。

  “病锺离”一抹嘴,道:“可惜,可惜,你这老叫化子,暴殄天物,这辈子不修好,来世还得要饭,适才要不是我小老儿嘴快,那半碗佳酿,岂不白白被你这老化子糟蹋了吗?”

  “独臂丐王”笑道:“看不出你这老病鬼还有这好的元气!”

  “病锺离”也不服输,道:“你这老化子一条臂的力道还不小…”

  两人说得屋里的人哈哈大笑。

  “江南醉儒”道:“你们两个老鬼,明知主人穷,却偏偏拿穷人的东西作耍,再要如此,可别怪我穷酒鬼小气,我可要收起来了,免得被你们泼在地上,作东西。”

  “病锺离”严百川,搔了搔白发道:“你这老化子最不成材,叫你一扰,我说到什么地方了,赶快,提我一提。”

  “铁胆纯”逸尘子笑道:“大哥已说到‘东岳散人’唐一民与‘玉蜂娘子’结下嫌怨…”

  “病锺离”望着逸尘子略一沉思,手拂长髯,道:“好,就由三弟你身上说起吧!”

  “江南醉儒”突然问“独臂丐王”道:“老要饭的,你今天怎么带了狗出来了呢?”

  “独臂丐王”被“江南醉儒”这突然一问,问得莫名其妙,只得道:“没有呀…”

  “江南醉儒”笑道:“你没有带狗,怎么这位见了谁就咬谁呢?”

  “病锺离”一见“江南醉儒”也调侃起自己来,赶忙接道:“你们读书人真是出口成脏了,人家说正经的,你们却依酒三分醉,在说醉话…”

  “独臂丐王”捧起酒碗,对“江南醉儒”道:“他说他的,咱们再乾一碗。”

  “病锺离”望着他们二人笑了笑,接道:“那唐一叫与‘玉蜂娘子’虽然恶多年,而且不惜冒险,单刀匹马,深入虎,无如这时‘玉蜂娘子’裙下有无数高手。”话到此处,不觉望着傅玉琪,哈哈大笑,道:“就连瞎仙首徒,你大师兄‘虬髯神判’那样的英雄人物,也都俯首听命在她石榴裙下,你们想,凭唐一民人单势孤,哪里能占了便宜呢?”

  “病锺离”望着跳跃的烛焰,沉思少顷,道:“二十一年以前,不知何故‘玉蜂娘子’突然一变常态,用了极毒辣、惨忍的手段,毁去许多伺卫她左右的江湖高手,而她自己也倏然隐迹,不知跑到什么地方去了…”

  “独臂丐王”听“病锺离”说到这里,忙的丢下手中酒碗,仰面哈哈狂笑,笑了一阵,转脸指着“病锺离”笑道:“此事连三尺孩童,也能道出,你这老儿又何必多费舌呢?”

  说罢,又是一阵大笑。

  “病锺离”严百川等“独臂丐王”止住了笑声,对他翻了翻眼睛,道:“你这老化子且莫要急猴猴的耍穷相,不要得意忘形,若是没有什么新奇之处,我老人家又何必说呢?告诉你这老化子吧,二十年前,我老人家却亲眼看到‘玉蜂娘子’伤在唐一民手里。”

  “玉蜂娘子”突然退出江湖,原是一件大事,但二十年来,一直无人知道这件事的真相,就连“江南醉儒”与“独臂丐王”这两位侠迹遍天下的高人,也未能获悉这事的前因后果,这并不是说“江南醉儒”“独臂丐王”不行,而实在因为江湖之间的事,纷纭复杂,多如牛,任凭你在武林地位如何崇高,也无法事事尽知,何况一些武侠秘闻,更非机缘巧合不能碰到。

  是以“病锺离”一说出他曾亲睹“玉蜂娘子”与唐一民拚搏之事,便不由得大感惊异,都把目光盯注在严百川的脸上,急待他说出下情。

  这时“病锺离”却偏把眼睛望着窗外,连看也不看二人一眼。

  “江南醉儒”催道:“严兄,如何不说了呢?”

  “病锺离”停了半晌才缓缓转过脸来,慢慢的轻捋银髯,哼了一声,道:“不说了。”

  说着眼睛却瞟了“独臂丐王”一眼。

  “江南醉儒”一瞧这种神态,就知道这老儿在淘气了,笑了笑,道:“严兄,你我飘泊江湖,难得一见,今宵谈兴正浓,怎么老兄却又不说了呢?”

  “病锺离”一晃那疏疏白发的脑袋,道:“除非老叫化子向我叩头赔罪,不然,就不要想我说下去。”

  “独臂丐王”略扫了他一眼,一声不睬,只顾大口喝酒。

  二人这一故意斗闹,却急坏了贞儿与傅玉琪,他两人正听得有味,忽然中断,自然着急。

  贞儿不但人精灵,而且又调皮,圆圆的眼睛一翻,便知二位老人家是童心大发了,她也凑趣,起身跑到“独臂丐王”身侧,玉腕一伸,夺过酒碗,娇声道:“都是你,害我们也没有故事听了,快,快赔个不是吧。”说着便扭扯住“独臂丐王”不依。

  “独臂丐王”又故意让贞儿纠一阵,才道:“好了,我的老兄弟,你说吧,否则我这条独臂要被这娃儿扯断了。”

  “病锺离”冷冷的道:“你不赔礼,就想要我说,怕没有那么容易。”

  “独臂丐王”叹了口气,道:“老兄弟,你我都是下了半截土的人了,你难道要我当着这些娃娃的面,对你下跪不成…”

  话至此处,探手取过酒碗,满满的斟了一碗,道:“这么吧,我老化子乾了这碗酒,就算赔你的不是吧!”  WwW.PuTaoxS.com 
上一章   铁笛神剑   下一章 ( → )
葡萄小说网提供铁笛神剑(未删节全本)最新章节.作者:卧龙生.txt,最流行的的免费TXT小说都在这里.承诺铁笛神剑免费下载.尽力最快速更新铁笛神剑的最新章节,用心做最好的小说精校网。